‌对世界最彻底的失望，是从进入大学那一刻开始的

　　原创 朝西梨 一千只羊群在燃烧 2024-06-08

　　转眼“大学系列”已经更了三期（落后糊弄的培养计划、官僚浓厚的学生组织、墓地一般的课堂氛围），各位的热情也远超预期。除了大量学生，甚至还有不少老师现身说法，佐证文中观点。

　　啰嗦一句哈（叠个Buff），这些文字当然没有经过“科学广泛的普查论证”，谨代表个人观点。我喜欢大学，但也坚信，唯有有效且深刻的批评（而非无脑刻意的吹捧），才能让它变得更好。

　　这期先高屋建瓴（从学生的角度），再浅浅地聊一下：大学改革为何举步维艰。

　　对世界最彻底的失望，是从进入大学那一刻开始的，大部分高中生积攒多年的憧憬与热情，会在大一上的一学期内化为泡影。

　　压抑多年“天性”的学生，极易被小初高教育这条坚固的“应试轨道”给深深“体制化”。当高考这把悬在头上的“达摩克里斯之剑”突然消失，大学这片“没人管得住你的广阔舞台”扑面而来，倘若没有顺应时势发展和自身喜好的学业规划（这需要实力强劲的父母），或者是强到可怕的资源整合能力，那学生能感受到的，只有无尽的失望。

　　家境普通的学生对此感知最为明显，就像迪迪埃·埃里蓬写道（对应法国60年代）：

　　相当一部分坚持到大学的出身平民阶级的学生，无论他选择什么样的专业，都会面临同样的命运：他们需要自己安排学习生活，在经过高中的约束后，他们并没有养成勤奋的习惯，再加上家人不会给他们压力使其继续读书，相反地，淘汰机制会很快在他们身上生效，这一机制的主要原理就是将缺乏兴趣和自动放弃作为离心力。

　　此外，学生还得在极短的时间内，剥离旧有教育体制，迎合大学新需要。深度长文“和衡水中学在一起的2557天”讲述过这种挣扎，看得人心力交瘁。

　　以上仅仅从学生层面讲述这种落差。往前是初高中教育的缩紧与衡水模式的普遍化，往后是经济下行叠加激烈的社会竞争，致使定位尴尬的大学和只能在“夹缝中转身”的学生，陷入了两难的境地。

　　后果就是，大学开始沦为高中的延续，保研考研成为悬在学生头顶的，新的“达摩克里斯之剑”（原因没有这么单一哈，这里是补充，需要结合之前文章看），大学的管理当然也随之愈加“高中化”。

　　下面聊聊改革为何举步维艰，或者越改越畸形。

　　人类学家项飙写过：

　　改革，从一开始就不只是少数精英分子在前面开路，后面大众“跟上”的模式。在正式的体制改革开始之前，我们看到在基层社会已经积蓄了很大的改革势能，正式体制上的调整又激发出新的变革要求。

　　作用到大学，若师生哀怨不断、社会关切热烈，就说明改革已刻不容缓，亟需提上日程。一言以蔽之（不知道能不能发出来），动的蛋糕太大，不亚于一场政治体制改革。

　　但学术独立、政教分离、面向社会...无疑应是大方向，否则任何细枝末节的修补，都会引入新的问题。